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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才是“聪明人”

2021-01-23 03:20:04

奶牛体内的水分占世界总水量的多少?你为什么不能在宇宙飞船里点蜡烛?你怎么测量你脑袋的重量?海里为什么有盐?如果扔下一只蚂蚁会发生什么情况?诺亚在方舟上带了多少动物?你怎么描述一个苹果?如果火星人存在,你又会怎样向他们描述人类?你什么时候死亡?电脑能有良心吗?如果你没在加利福尼亚,你怎么知道它存在?又或者,图画上的一棵树是真的吗?如果可以无数次地对折一张纸,需要对折多少次它就可以到达月球?

每年,英国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学识渊博的教授们都会为申请入学的考生们准备这样富有挑战性的问题,“它们出人意料、令人迷惑、稀奇古怪或者看上去愚蠢幼稚,甚至有时候让你怒不可退”。这些很少能立刻得出答案的问题让“真正聪慧的学生,那些思维敏捷反应迅速的聪明人”得以成为牛津与剑桥的学子。作家约翰·方登从中精选出59道题目,并且附上自己以诙谐生动的文字和独特迷人的视角撰写的参考答案,让你一窥世界顶级名校所追求和鼓励的知识储备、思维方式与思辨能力。

“你觉得自己聪明吗?”开篇的第一个问题,既是一道真正的人学题,也是作者对本书同名英文原题的解读。它具有相当的难度,无论怎样回答都会有危险性:要么是谦逊而不够聪明的,要么是自大而缺乏开发心胸的,要么是优柔寡断、没有主见所以答案模棱两可。方登提醒我们,从古希腊开始,“聪明”一词就有着相当消极的意味。按照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说法,“聪明”仅仅是得到某种东西或达到某种目的的能力,与美德无关;只有将聪明的头脑、广博的知识与高尚的、健康的品德相结合,人才是智慧的。可以说,“恶人也许聪明,但只有天使才是智慧的”。自此,“聪明这个词就给人留下了一种印象:缺乏光明正大的阴谋诡计,或是毫不谦虚的自吹自擂。而如果你将“聪明”直接等同于“高智商”,回答“我的智商是155”,考官更可能推荐你加入门萨俱乐部这个高智商者组织,而不是牛津或者剑桥。那么,到底牛津与剑桥希望录取什么样的“聪明人”呢?

在方登看来,我们应该充分运用横向思维与批判性思维,挑战被常识、成见与惯性禁锢了的僵化思想,“回答这些问题就是要耍聪明——出其不意、趣味无穷、令人兴奋千回百转、诡计多端、鞭辟入里、不同凡响的聪明”。在回答问题前,则需要先认真寻思题目中隐含的意味,因为它们往往是“科技为表,人文为里”的。例如,“世界上人太多了吗”这个问题,固然必定涉及马尔萨斯的《人口论》、未来学悲观主义,以及地球对人类的“承载能力的科学测定、世界资源的使用方式等知识,但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对待彼此和这个世界—没有谁是低人一等的,没有谁属于“太多的那群人。

类似的,“蜗牛有意识吗”这个问题似乎非常简单,却涉及“如。何界定意识”这一困扰了哲学家与科学家多年的难题。实验结果已经一再推翻了人类对“意识”的定义和对“自我意识”的理解,我们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对“蜗牛有无意识”所知甚少,甚至可能比蜗牛知道得还少。与之相连的则是另一个耐人寻味的学问题:“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有思想?”

除了充分领会“题外之意”,方登的参考答案还提示我们应该联系更多的相关知识去答题。例如,“为什么大型猛兽这么稀少?”在回答食物链的金字塔结构和能量在营养层级间的损耗时,别忘了提到大型食肉动物还容易受到环境突变以及人类活动的影响剑齿虎就是因为北美洲猎人的猎杀才在1万年前灭绝的。回答“你怎么穿越时间”时,必然涉及相对论、时空弯曲、虫洞、量子信息等信息。但“你想回到历史中的哪个时刻,为什么?无疑则更有难度,除了要包含上一题的思路,还要考察你对历史本质的识见、对史实细节的了解甚至对时间机器悖论的知悉。又好比“有种族这种东西吗”,从生物学角度上讲,人类这个物种中没有种族这种东西,基因研究也找不到可识别的、具有统计学意义的种族基因差异,但又有谁能否认,种族是一个文化上的、社会中的甚至是日常生活里的现实呢?

当然,并非所有问题都可以通过全方位思考得到解决,有的问题纯粹就在考察你从已知信息出发做出估测并自圆其说的思维技巧。我们不妨将其当作有趣的冷知识或脑筋急转弯加以阅读。“如何通过建筑来减少犯罪?”可以考虑“通过环境设计预防犯罪”的全新建筑设计理念。“如何用一个3升的水罐和一个5升的水罐量出4升水?过程并不难想到,但值得注意的是其中的数学本质是“相对素数减法运算”的古老算术。“工业革命时为什么把工厂的烟囱建得那么高?”为的是把烟向上排放到空中,使之被风刮走或吹散,并且为火焰提供一个有利燃烧的上升气流。顺带说一句,最高的烟囱是1859年在格拉斯哥建成的,高达138.4米,曾经是世界上最高的人工建筑,直至1889年被埃菲尔铁塔超过。

“世界上有多少沙粒?”这一古代世界对无限的描述,关系到印度-阿拉伯数字体系中处理和书写特别巨大的数字的方法,而根据地理学家霍恩和亚当估算,地球上大约有.47亿立方公里体积的沙子,世界上沙粒的数目约为875兆兆。随着科学的发展,无论是在宏观还是微观层面,我们都遇到了此前无法想象的巨大数字,从宇宙中星星的数目(10兆兆)到你身体里原子的数目(700兆兆),然而,“无限”这个概念依然像过去一样模糊不清。

方登并未试图将自己的答案定义为唯一的“正确”答案,他只希望为读者提供一些思维的养料。事实上,国外的中小学教育一向注重对这种开发式的、批判性的自主思维的训练,所以这样的大学入学题目也不会显得如何突稀奇。如果读者能在网上观看诸如哈佛大学“论正义”这样的本科课程的课堂教学与讨论,更可以理解到此间一以贯之的思维基础:聪明,其实是人人都可以达到的境界它无关知识,甚至无关教育,关键是勇于思考、勤于思考、善于思考,“只要把这里那里一些零星的知识、忽隐忽现的一点逻辑和一种嬉戏玩耍的愉快心理汇聚起来,你就可能会得出一个完美的答案”。这绝对不是那些在牛津、剑桥占有一席之地的幸运几们的特殊领域。相反,只有自以为是、自鸣得意、自我设限,才是让你变得真正聪明的最大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