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按】
有关西奥多·罗斯福的身份,大家一致公认他为军事家、政治家、美国第二十六任总统。除此而外,有关他的其他身份,人们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作家,有人说他是士兵,有人说他是历史学家,也有人说他是探险家、自然主义者、和平缔造者。其实,他还是《展望》( The Outlook,创刊1870年,是美国最具影响力的三大周刊之)的撰稿人和副主编。如此繁多的“头衔”无一不在告知我们,罗斯福是一个有着广泛爱好、丰富性格的人。加之军事家出身的他往往不拘泥于细节,更倾向于从宏观的视角看待人和事。所以,对于教育,他很少具体谈及到底应该如何办学、怎样教好学生,而是更喜欢从宽泛的视角去触及有关育人的真谛。
在《品性与成功》中,罗斯福直奔主题,将体能、智力和品性三方面进行对比来谈及他对教书育人的理解。第一,罗斯福肯定了高等教育于人的意义和功用,但也指出不同等级的教育对于不同类别的人有着不同的作用,换言之,高等教育并非适于每一个人。人应择其特点,从不同的侧重点进行培养。
第二,罗斯福认为身体充满活力是好的,且若一个人体能方面有极大的天赋的话,也确实能弥补他在其他方面的不足。而与体能相较,智力于人而言更为重要。且只有身心都得以协调发展才能让人达到更佳的境界。
第三,全文中他反复强调:凌驾于体能和智力之上的是品性character个集合了美德、道德、品格的词。再横溢的智慧、再完美的体能,都无法与之媲美。品性决定了一个人对于人和事的态度,决定了一个人接受失败的能力,决定了一个人能否获得成功与财富并将之长久维持。品性甚至决定一个帝国的兴衰,决定一个民族的兴亡
两年前我同一位著名的耶鲁大学教授交谈,他是国内最负盛名的学者之,但他又不仅仅是一名学者,因为他是一个“人",一个从各个意义上都符合这一词的人。我们讨论耶鲁、哈佛的橄榄球队时,他这样评价某位球员:"我告诉球队不要接纳他,因为他学习散漫。就个人经验而言,通常一个对学业松懈的人势必对于橄榄球运动也会懈怠。这是品性使然。
身体充满活力固然是好,而智慧充满活力更加重要,高于此二者的则是品性。当然,事实是在某些领域一个天才总比一个勇敢、有男子气概的凡人所能做出的贡献更多。因此,在体育领域中,虽然弱小的身躯里也可能住着一头雄狮,但若体能上有绝对的优势也可能修复掩盖某些弱点。但着眼于长远,在生命的伟大战斗中,若将美德(积极的和消极的)和道德品格都归于品性,和它相比,横溢的智慧、完美的体能都不足以与之抗衡。若将在大学从事体育运动或在大学从事其他工作的任意两个对手相较,右边是品性,左边是智力或体能,不同品性间的差异和智能或体力的差异一样大,但最终获胜的永远是品性一方。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应该完全无视智能或体能,而是二者皆应不断发展。二者都得以发展的好处则在于这样的发展会对品性产生间接影响。在粗蛮无知的社会中任何形式的教育或多或少总是被蔑视的,但现今在美国很少会有地方认为小学教育是不必要的。然而,还有很多人以自己“头脑清醒”“现实”而骄傲不已,他们蔑视书本学习,蔑视任何一种形式的高等教育,在他们眼中任何附加的思想文化都是最无用且对实际生活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不久前两位全美最富有的人公开表达了他们的观点:读大学对于想奋力获取成功的年轻人是极其不利的。当然,迄今我们所见过最成功的人士,像林肯,都没有机会读大学,但他们却都有着不屈的精神和对于智慧之价值的敏锐鉴赏力,这些都是他们通过工作自己习得的,而非任何一所大学所能传授的。而另一方面,资质较差的男孩倘若去读了高中或大学,而非小学一毕业就工作的话,他可能就会被完全毁掉而非从教育中受益。但通常若一个男孩骨子里有些好的特质,教育的环境于他而言就是有利的,这使他能获得几年的契机,让自己的心智得以培养。两位富人如上所述之观点的问题就在于,他们其实根本不知道何谓真正的成功,这或许很大程度上是他们在早年受教育的过程中自身存有缺陷所致。他们的言论仅仅是暴露了他们的缺陷,而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反对教育的观点。
成功往往必须包含的第一要素是具备一种能力,一种能支撑自己并能让依附于自己的人也得到成长的能力。在大多数案例中,这种能力并不单单从经济角度进行衡量,而包含更多。财富的获取并非是判定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时,从成功的角度来说,财富是否继续增长已无太大意义因为成功既需得到社会的认同也需得到个人的认同。将财富用于正道的富人是社会前进中的一股驱动力,帮助建立起国家强大所必需的物质基础;但若将此作为判定成功的唯一标准,那这个国家也终将走向没落。成功的政治家、士兵、水手、探险家、历史学家、诗人、科学家对于一个民族的强大都至关重要,且事实上他们远比纯粹的成功商人要重要得多。当然,平凡的孩子长大后成为平凡的人,他们在任何行业中都不会成为旷世奇才,但他只要敢于尝试,他一定能在行业中崭露头角,加之若他的心智已得以培养,在工作中出类拔萃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当然,如果他读完高中、职业学院或大学后,成为只会从书中寻求一切答案的书呆子的话,那自然他所能做的就会很少;但如果他能保持心智上的平衡—一也就是说,他展现了这样的品性的话—他就能明晰学习能带给他什么又无法给他什么,他也自然会越做越好,得到更多。
体力的增长中也有许多同样的例子。有这样一类人,他们瞧不起大学教育,因为他们觉得大学教育和赚钱之间没有任何直接的联系;还有那么一类人,他们瞧不起大学运动,因为他们认为体育锻炼对于实际生活而言起不到任何作用。当然,若这些类人秉持这样的观点走至极端的话,那更是糟之又糟。对于一个男孩而言,若他能在学校或大学期间担任球队队长,那自然是件好事;但如果二十年后,人们一提到他所能想到的就是他曾对橄榄球、棒球或拳击很感兴趣,他好像曾经当过队长,那就不是件好事了。一位敏锐的观察者曾指出,在英国军队中已得到证实,对体育运动的过度痴迷是种严重的阻碍力,这会让军官们、土兵们沉迷于赛跑、橄榄球、棒球、马球和网球,而忽视他们职业中那些艰苦但却最实用的训练,直到被布尔人迎头痛击后他们才开始警醒。
当然这个故事仅意味着对于健康的追求一旦过度也会招致恶果。一个大学生若为了能在班级中鹤立鸡群而对知识死记硬背,无视自己的健康,一味追求高分的话,那只会害了他自己。而他所做的一切也只能证明过度学习是错误的。事实上学习是至关重要的,但学习也需要必要的消遣。若一个社会将划船或橄榄球或棒球视为其生命的最终意义的话,那说明这个社会是不健康的。但若将这些作为健康积极的消遣(也本应如此),它们对我们身体的成长和品性的改善都大有裨益。努力学习是一个学生的品性,致力于体育运动并能长期坚持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同样也是一个学生的品性。
各种素质就构成了我们的品性,更确切地说,品性是指性格中所包含的积极素质一定不少于消极素质。若我们用“他品性好”来评价一个男孩或男人,我们的意思是他没做过太多不对的事,也就是说他做了很多正确的事。这些事暗含了他有意志力,对于别人对他所做之事不认同也能坦然接受。
他不能偷不能抢,不能放纵滋事,不能倒行逆施;他不能吝啬、不能残忍;他不能恃强凌弱。事实上,他必须克制自己不行任何邪恶之事。除此外,他还必须行善事。他必须积极勇敢,他必须果敢坚韧。(圣经)一直训诚我们,做对的事一定要多于做错的事。我们被训诫要像鸽子一样无害,但也要像毒蛇一样机智。
要做到前者远比做到后者容易得多;但另一方面,人之善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善必须有智慧相伴,而不仅仅是无害即可。倘若我们将毒蛇的智慧结合了它的狡诈,那我们的所作所为就会很糟;即使出于善意,我们也只能是努力做到以配得上“无害”的名号,而很难做到在世上有任何价值。
品性所包含的要素中没有什么比坚定的决心更为重要了。一个人,无论他将来是成为伟人或要竭尽所能才可勉强度日,他都必须下定决心克服重重阻碍,从万千逆境中一次次站起来。他可能一进入某个领域,就能在这个领域中次次取得胜利,他也可能要不断更换领域而进行全新的尝试。一方面,他不能反复无常地不断变换;另一方面,他也不能因为在前一领域失败了就惧怕进行新的尝试。
格兰特无论是男孩时抑或年轻时都做得很好;之后他遭遇了逆境低谷期,再后就是内战的爆发和他人生的机遇;他抓住了,他成名了,他已名垂青史。年轻的林肯,无数次在困境中挣扎,他依旧努力向前,勇敢地尝试。直到他遭遇了民族兴衰的激猛洪流,但也正是在这种时刻,只有最勇敢、最智慧的人才能带领着一个民族走向胜利,赢取荣耀。他在死亡与荣耀的挣扎中胜利了,他永远屹立在了最伟大的人类之林。
品性在战争中得以体现,在和平年代同样会得以彰显。就像最丰富的发明、最完美的武器都无法让士兵不做懦夫,如果缺失了诚实、道德的根基,任何种心智的培养和充沛的体力都无法让一个民族强大。当亚历山大大帝死后,几乎当时所有的文明世界都被他的大臣和继位者所统治的希腊君主国瓜分殆尽。当时的希腊帝国璀璨而富饶,在共和政府统治之下不仅拥有庞大的军事帝国,也拥有巨大的商贸城市,贸易、工业的发展达到了巅峰,人文艺术走向了极致,科技的进步也旷世空前,那时还诞生了很多文坛巨匠、政治家和哲学家。
商人纷纷发财了,而且很长一段时期内,在东方霸主的统治下希腊士兵所赢得的优越感与荣誉都得以维持。但人民的内心却永远无法治愈,他们的内心变得阴暗、奸险且恶俗。几乎每个政客的价格都各不相同,几乎每个士兵都是雇佣兵,只要出价足够有诱惑力,他就会随时倒戈。道德的堕落席卷了国内任何一个角落。就在亚历山大大帝逝世后一百多年,他留下的希腊帝国就只剩下了一个闪光的躯壳。由于罗马人的出现,希腊帝国就像纸牌屋般瞬间崩場了。因为那时的罗马人虽仍有缺点,但却是一个从头到脚都无比刚健的民族—一个拥有健全、刚毅品性的民族。
这对于一个民族抑或个人而言都是相同的,唯一不可或缺的就是品性只有品性才能让你成功,只有品性才能让你勇敢,也只有品性才能教会你容忍。品性让你彰显美德时能积极乐观,让你抵制邪恶堕落时亦能坚若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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