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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学派:哲学态度,生活方式

2020-06-04 14:35:19

最多诺奖得主的学校1965年最后一天出版的《时代》杂志采访了芝加哥大学(以下简称芝大)著名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记者提到美国的经济政策正在贯彻凯恩斯学派的政府干预主张。这时,刚从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巴里·戈德华特的经济顾问职位上退下来的弗里德曼说了一句名言:“现在我们都是凯恩斯主义者了”《时代》杂志在引用时解释为:连凯恩斯主义的死敌弗里德曼所代表的保守主义者们也不得不认同凯恩斯主义的胜利了。但老弗里德曼的儿子戴维·弗里德曼在个人博客中提到,自己父亲的原话其实是:“从某个意义上说,我们现在都是凯恩斯主义者了;但从另一个意义上说,现在再也没有人是凯恩斯主义者了。”这句话道出了数代芝加哥大学经济学者们的信条:承认前人的理论与实践成果,并且努力去推翻它们。这可以用来概括芝加哥大学的整个学术史,但用它来形容芝大传奇般的经济学系也许最恰当不过。芝加哥经济学派的学者们强调自由市场政策并反对政府干预、刺激需求,重申经典的供给-需求价格理论的重要性,宣称“通货膨胀在何时何地来说都是个货币现象”。这种自由市场理性主义的主张一直颇受争议,但他们的学术成就却毋庸置疑。算上刚刚获得2007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罗杰·B.迈尔森,自1969年增设诺贝尔经济学奖以来,在获奖的61名经济学家中与芝加哥大学有关的经济学家就占了24名,芝加哥大学经济学系

拥有世界上最多的诺奖得主,而且是排名第二的学校得奖数(不到12个)的两倍还多。芝加哥经济学派并不是纯粹学术游戏的经济学理论,它改变了从肯尼亚到印度的众多发展中国家的经济与政治政策。而在弗里德曼逝世后的纪念文章里都不忘提到,那些被称为“芝加哥男孩”的弟子们在南美洲掀起的自由化经济改革,影响绵延至今。而在美国国内,芝加哥学派的文化影响力悄然却稳定地上升。在《时代杂志的引言发表20年后,里根政府的经济政策早已改弦易辙:减轻税负、缩减开支、减少政府干预、稳定货币供应量自由市场经济这一芝加哥学派的理论精要,再次获得承认。拥有世界上最多的诺奖得主,而且是排名第二的学校得奖数(不到12个)的两倍还多。芝加哥经济学派并不是纯粹学术游戏的经济学理论,它改变了从肯尼亚到印度的众多发展中国家的经济与政治政策。而在弗里德曼逝世后的纪念文章里都不忘提到,那些被称为“芝加哥男孩”的弟子们在南美洲掀起的自由化经济改革影响绵延至今。而在美国国内,芝加哥学派的文化影响力悄然却稳定地上升。在《时代》杂志的引言发表20年后,里根政府的经济政策早已改弦易辙:减轻税负、缩减开支、减少政府干预、稳定货币供应量自由市场经济这一芝加哥学派的理论精要,再次获得承认。

芝加哥学派的思想发展史但直到约翰·凡·奥弗特韦德的新书《芝加哥经济学派:芝加哥大学如何汇集那些革新了经济学与商业的思想家们》出版前,并没有人系统整理过这个学派的思想发展史书的名字看上去并不吸引人,却在一个半月内两次重印。如此引人人胜的秘密,也许不仅仅由于书中大量的轶事掌故和名人访谈,而且由于它揭示了学术争论后隐含的思想脉络。奥弗特韦德解释自己为什么以如此长的篇幅写一个如此专门和狭窄的主题:第一,自己在读大学时,正值芝加哥经济学派如日中天地改变着经济学思考方式与研究方法;第二,自己在20世纪90年代任比利时《趋势》杂志主编时,正逢芝加哥经济学派代表人物个接一个地获得诺贝尔奖。“为什么会出现这样革命性的思想转变和这样一面倒的获奖呢?”奥弗特韦德用了12年的时间和超过20次到芝加哥的访问,多次与罗伯特·卢卡斯、西奥多·舒瓦茨、米尔顿·弗里德曼等学派代表人物交谈,并积累了大量的文献资料。于是对作者来说最大的挑战不是能够写出什么,而是如何涵盖如此多的原始材料:该书的初稿竞多达600页,即使经过精心编修后仍厚达423页。

《芝加哥经济学派》一书提出,芝加哥大学的环境造就了该学派的思想。芝大是双重的与世隔离:芝加哥是美国中部唯一的大都市,而芝大更在远离市中心七英里之外的郊。这种隐逸遁居、潜修冥思的学术气氛其实早在芝加哥经济学派于20世纪50~60年代成长起来前就已经非常明显:20-30年代的芝加哥社会学派不但建立了美国大学的第一个社会学系,并在研究城市社区与发展方面独步学界40年代的新亚里士多德批评学派则回应了英美新批评学派。这些都蕴涵了芝加哥经济学派自由市场经济理念的先声。当然,是经济学家们使芝大变得更加出名。奥弗特韦德认为,这种自由市场的竞争精神甚至逐渐改变了整所大学的形象与文化:学术自由与批评质疑的精神使思想的地位高于意识形态,因此各种思想必须通过竞争来展示自我优越之处。这必然使某些思想及其支持者获胜,而另一些观念及其信徒则逐渐消弭于无形。正如乔治·纽曼曾经说过的:“芝加哥学派招致批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尊奉适者生存的信条,更是因为他们亲身去实践它。”书里还认为,虽然保罗·萨缪尔森和他所在的麻省理工学院等其他顶尖级大学的经济学系越来越多地吸引公众的注意力,但芝加哥经济学派的影响力并未消减。奥弗特韦德在评论芝大的学术声望与未来影响时说:“当局者迷,我们很难夫评价那些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但是我认为芝加哥大学(与芝加哥学派)的长处在一定程度上被其他学者和学派借鉴和学习,所以曾使他们显得特立独行的那些特点如今看上去不再那么鲜明独特了。”一个学派的面目逐渐模糊并不一定是消极的事情—如果这个学派不再只是一家之言,而成为整个学科公认和接受的规范与经典。凯恩斯主义如是,芝加哥学派亦如是

有趣的是,芝大经济学者们带来的变化之一,或许是芝加哥经济学派本身没有涉及的课题:思想反过来影响和改变了它从中产生的制度与文化环境。芝加哥经济学派的自由市场理性主义主张可能已经成了芝加哥大学本身所捍卫的思想争鸣与怀疑精神的逻辑终点,但芝加哥学派历久不衰的影响背后的保守自由主义理念也塑造了芝加哥大学的今日与未来。不难想象,一个在本科生通识教育和研究生教育中如此强调阅读经典的大学,一个其文学批评学派回到亚里士多德去寻找力量的大学,一个其社会科学学部成为自由市场经济与自由主义社会政策同义词的大学,也许恰恰反映了一种领先的保守主义精神,正如芝加哥地理位置所象征的美国的旷野与都市的奇特糅合,正如芝大校内严谨古典的哥特式风格建筑与“草原式风格”典范之作罗比住宅( Robie House)的无间融合,是这个学校、这个学派一笔永在的思想财富。梭罗说过:“要做一个哲学家的话,不但要有精美的思想,不但要建立起一个学派来,而且要这样地爱智慧,从而按照智慧的指示,过着一种简单、独立、大度、信任的生活”芝加哥大学的经济学者们正是这样,把经济学当作一种哲学态度,一种生活方式,以尼采所说的使徒般的谦恭虚诚、隐士般的坚忍自持、先知般的沉默庄严、智者般的慎重明辨,建成了一座须仰视才得见的学术圣殿。